我这个人,心里一直都有股英雄主义。
还小的时候,我和父母一块儿住在南丰的教师大院里。
院里全是教师子弟,父母管教很严。
一旦有孩子调皮闯祸,院里必然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哭声。
每当这时,我就会挺身而出。
振臂一呼,英勇地带领小伙伴们逃离魔爪。
哪怕代价是自己连吃三顿竹笋炒肉也在所不惜。
不开玩笑,那时的我就是大院孩子最头铁、最皮实的童年保护神。
可在那段所有人都鸡飞狗跳的岁月里,在我们还人嫌狗憎的时候,沈寄情总是安静的。
他从不跟我们玩耍,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。
长长的头发遮住眉眼,永远灰扑扑的打扮,身上的气质像是雨后角落冒出的阴郁蘑菇。
在那个到处都是生机的年代,热血漫在每个少年心中横行。
我也曾豪气云天的想拉沈寄情入伙,拯救被黑恶势力控制的鬼畜少年,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。
少年无长性,渐渐的,我也不再自讨没趣,很快被其他事情夺去了目光。
再加上我妈那时弃教从商身价大涨,我们一家搬出了大院,我和沈寄情的幼年期就再无交集。
直到高中开学,我和昔日发小在学校重聚。
等我吃饭的时候,发小往班里瞄了一眼,然后随意地问我:
「诶,千子,你还记得以前咱大院里总不说话那小子吗?」
我又不是金鱼,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然是有印象,就点点头道:「记得,怎么了?」
发小往班里扬了扬下巴:「挺巧,你俩一个班呢。」
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看见了沈寄情带着局促的、漂亮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