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栖云斟了一杯茶递到宁栀眼前,温柔细致得无可挑剔。
宁栀微怔接过那杯茶,凝这裴栖云宽和温柔的目光,一时有些失神。
头顶弹幕依旧安静一片。
对这位霁月清风般的摄政王,他们竟真的说不出一句坏话吗?
“方才外头碰见了唐突之辈,妾身逃得急,才慌不择路闯入房中。”
宁栀按照方才想好的说辞开口。
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朝男人撒谎,但这会儿面对裴栖云,还是难免胆战心惊。
听闻宁栀被人唐突,裴栖云方才温和有礼的面容,瞬时覆上一层阴色。
他清俊目光有一瞬错神,阴郁潮湿的气息萦绕包裹,冷得叫宁栀一寒颤。
但一转眼,裴栖云仍是那副温柔关切,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错觉。
裴栖云看着宁栀已经跑得凌乱的衣衫,随手拿起自己的披风,细心系在宁栀身上。
“外头风大,待会我命人将你送回前院,不必担心。”
长长的披风将宁栀包裹成一小团,嗅着身上来自裴栖云的清凛香气,宁栀心脏狂跳,朝裴栖云柔柔点头。
“谢摄政王。”
裴栖云唤了侍从送宁栀去往前院。
直到房门重新关上,裴栖云眼中的温柔谦逊,也如黑夜压顶般被覆得一干二净。
他拈起桌上那只宁栀刚用过的茶杯,上头艳丽的口脂莹润晶亮。
裴栖云黑翳的眼眸如痴如迷,盯着那块刚被宁栀亲口尝用的口脂,情绪浓郁黏腻,似要将人拆骨入腹,
他轻轻压过茶盏,直到用唇覆上那抹艳丽的口脂,仿佛宁栀身上的香气也被掠入怀中。
裴栖云静静在脑中勾勒着宁栀的容颜,从柔顺莹亮的发丝,直到小巧诱人的唇瓣。
过了许久,将近开宴时辰,裴栖云才唤来了等在外头的侍卫。
“叫人再备一桶水。”
“要凉的。”
......
宁栀回到席间,裴栖云的披风在她身上裹了一路,香气也飘飘绕绕裹了她满身。
她脑子里昏沉一片,连弹幕都无暇去看。
不过她很确定,弹幕里对裴栖云没有差评。
宁栀攥着裹在她身上的长袍,愈发觉得裴栖云这棵大树,她攀得上!
她回席间已然许久,奈何宁栀身世不入流,纵然身上裹着一件男子披风,却始终无人在意。
这不成。
她得找个机会,与裴栖云扯上联系。
还要光明正大,叫众人皆知!
【孟善霁什么时候来了?呜呜呜宝宝我告诉你,顾千渊和薛瞻都没得逞,你一定要争气拿下妹宝的第一次啊!】
【你们发没发现,孟善霁的眼神闪闪发光,他不是只喜欢妹宝男装吗?为什么今天妹宝女装也让他那么兴奋?】
【那还用说吗?肯定是因为妹宝身上那件男子披风!】
【裴栖云可真是......】
真是什么?
宁栀盯着弹幕看了许久,那人却迟迟没下一句话。
还是没什么负面言论吗?
这块弹幕,已经让她成功认出三个人面兽心的混账。
如今宁栀可谓对这弹幕深信不疑。
既然他们迟迟对裴栖云没坏话。
那就说明,这次她的眼光没错了!
“阿栀......”
宁栀拢好披风,耳边孟善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。
想来温善儒雅的首辅大人,此刻看向宁栀的目光沉醉痴迷,仿佛窥探一件求之不得的宝贝。
“阿栀今日穿成这般,是故意给我看的?”
迎着孟善霁滚烫的目光,宁栀突然想起弹幕上的话。
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裴栖云的披风。
还真是......
谁能想到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,已过弱冠之年还未许亲,竟是因为他偏爱男子?
宁栀想起从前在诗社,与孟善霁眉来眼去的画面,喉咙便涌起酸涩恶心。
“孟大人多心了,今日风大,我只是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而已。”
宁栀眉眼清冷,全不似面对裴栖云那般娇柔可人。
如今面对这三人,她只想有多远躲多远!
可孟善霁并未察觉宁栀的疏远,径直在她身旁落座,痴迷的目光钩子般锁在宁栀身上,动也不动。
“阿栀向来嘴硬,你今日装扮倒比女儿装时要好得多。”
孟善霁声音温柔清润,听着倒是悦耳,但内容却叫人不敢多想。
宁栀娇俏可人的脸蛋,这会儿覆着冰霜,虽是疏远,但徒增一丝英气,被男子长袍裹着,早叫孟善霁移不开视线。
宁栀刻意板着脸,想叫孟善霁知难而退。
毕竟如今她已有了更合适的目标。
可她一偏身,突然感觉腿上多了只手。
再低头时,却看见孟善霁那只不安分的手,不知何时竟钻过披风,径直落在了她腿上。
瞬间,宁栀惊慌起身,腿上残存的余温就如一只甩不开的蟾蜍,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【妹宝脸红了哎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孟孟就在披风下摸来摸去,好刺激捏!】
【妹宝躲了孟孟那么久,前面剧情一直压着,感觉现在也该推进剧情了吧?po文迟迟没有h戏像话吗?我看孟孟的眼神已经快忍不住了吧。】
推进剧情吗?
宁栀迎着孟善霁烈火般灼烫的视线,只觉泰山压顶似的喘息不过。
她跟裴栖云八字还没一撇呢,哪能叫这三人得手?
“孟大人......”
宁栀甫一开口,脚下却踩了长及地面的披风,脚下一滑,竟直接朝后面仰去。
背后是公主府蓄起的池塘,扑通一声,宁栀便裹着披风被卷入水中。
宁栀不识睡醒,在里头胡乱扑腾了许久,几近昏迷时才被人救起。
浑身湿漉漉的宁栀被放在地上,身上的披风也松散了些。
宁栀大脑一片空白,昏昏欲睡前,他隐约听见人群穿来声音。
“我记得这件披风,不是上个月太后赏给摄政王的吗?怎么穿在宁栀身上?”
早神志不清的宁栀听见这句话,心脏都多跳了几下。
被人看见了吗?
那可真好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