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家大门，破旧，冷清。

门上的铜环都生了锈。

我敲了半天，才有个老仆人颤颤巍巍地来开门。

“你找谁？”

“我找赵无极家主。”

我把孙伯的名字报上。

“孙伯托我送个东西来。”

老仆人把我领进院子。

院子里杂草丛生，一片萧条。

正屋的台阶上，坐着一个男人。

三十岁上下，面容清瘦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。

一条腿不自然地蜷着。

他就是赵无极。

他头顶的气运，和他家的院子一样。

一片沉静的白色。

但在那片白色底下，我看到了一点点微弱的金芒，像埋在灰里的火星。

只等一阵风，就能重新燃烧。

“你就是宁筝？”

赵无极开口，声音很平淡。

他抬起眼，看了我一眼。

他的眼神，很深，很静，不像张承那种张扬。

像一口古井。

我点点头，把木盒子递过去。

“孙伯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
他接过盒子，手指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挲着。

他没打开。

“他……走了？”

“走了。”

我说。

“走的时候很安详。”

赵无极沉默了。

他头顶的白气，轻轻地波动了一下。

过了很久，他才说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
“这是酬劳。”

他让老仆人拿来一个钱袋。

我没接。

“孙伯已经给过了。”

我看着他，“赵家主，这盒子里的东西，你看过了吗？”

“不用看。”

赵无极说。

“我知道是什么。”

他把盒子放在身边。

“只是一点……不值钱的念想。”

我笑了。

“赵家主，你骗我没关系，别骗自己。”

“这盒子，可比你整个赵家现在所有的家当，都值钱。”

赵无极的瞳孔，猛地收缩了一下。

他死死地盯着我。

“你……知道什么？”

他头顶的白气，剧烈地翻滚起来。

那点金芒，也跟着闪烁不定。
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我说。

“我只知道，好东西，要藏好。”

“最近城里不太平，很多人，眼睛都盯着别人家的东西。”

我意有所指。

“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，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人。”

我说的是柳菲菲。

她那种人，知道一点所谓的“情节”，就以为自己是神了。

她现在搭上了张承，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书里的其他“机缘”。

赵家这个没落的家族，很可能就是她的目标之一。

赵无极没有说话。

他只是看着我，眼神越来越深。

他好像想从我脸上，看出点什么。

但我脸上，只有跑腿人该有的平静和市侩。

“多谢提醒。”

最终，他缓缓开口。

“今日之恩，赵某记下了。”

“老福，送客。”

老仆人把我送到门口。

我临走前，回头看了一眼。

赵无极还坐在台阶上。

他手里拿着那个木盒子，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

他头顶那片沉寂的白气中，那点金芒，亮了许多。

我转身离开。

这趟活儿，干得值。

五两银子，一个未来的强援。

血赚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浮云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
城南张家，宣布要和城西的李家联姻。

李家，就是烟雨楼李老板娘的娘家，城里有名的商贾。

张承要娶的，是李家的千金。

消息一出，全城轰动。

张李联姻，强强联合。

张家的势力，要更上一层楼了。

所有人都说，张承虽然是个败家子，但命好。

柳菲菲更是得意洋洋，以张承的红颜知己自居，到处炫耀。

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正在啃烧饼。

差点没噎死。

张承和李家？

我脑子里，立刻浮现出王老板头顶那片绿油油的韭菜地。

李家千金，跟烟雨楼李老板娘是亲戚。

而李老板娘，是王老板的相好。

王老板的老婆，是城里有名的母老虎。

这一堆关系，乱得跟麻线一样。

我再抬头，往城南张家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隔着这么远，我都能看见，张家大宅上空，那团紫金色的火焰，此刻正被一团浓郁的绿气包裹着。

那绿色，跟王老板头顶的颜色，如出一辙。

我摇了摇头，继续啃烧饼。

这张承，真是个活宝。

别人是娶媳妇。

他这是准备把一片草原娶回家啊。

而那个柳菲菲，此刻估计正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。

她头顶那点虚假的粉色气运，根本看**这层层的绿光。

她以为自己抱上的是金大腿。

她不知道，这大腿，马上就要被人打断了。

我喝了口豆浆，舒坦。

看戏，还是得配点吃的。

我觉得，浮云城未来一个月的乐子，都被张家承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