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时正在她寻常休憩的厢房。厢房不大，位于别馆后院，别馆的侍者婢子大多住在此处。厢房里头竟还生着炉子，虽远不如正堂暖和，但在这年关当头总不至于被冻死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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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时正在她寻常休憩的厢房。

厢房不大，位于别馆后院，别馆的侍者婢子大多住在此处。

厢房里头竟还生着炉子，虽远不如正堂暖和，但在这年关当头总不至于被冻死。

小六愕然起了身，昏死前的一幕幕骤然在脑中闪现，她记得秦凛赐了鸩酒，好似还听裴孝廉说要将她拖出去埋了，没想到竟没有死。

想来燕国公子秦凛的确是个好人罢，她心里隐隐有几分感激，又有几分欢喜。

隔着窗子能看见大雪如瀑，小六下了榻推开木门，周遭大雪皑皑，偶有侍者婢子拢紧衣袍匆匆路过。

十二月底的凉风透过衣袍灌进寸寸肌骨，她禁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。

有侍者见她立在门口便问，“你好些了吗？”

小六含笑道，“是，公子可有什么吩咐？”

侍者双手揣进袖中，原地跺着脚企图驱走身上的寒气，笑道，“没什么吩咐，如今公子身边有人侍奉了。”

小六心里的欢喜很快被怅然取代，秦凛身边有人侍奉，她便更是可有可无了。即便这样想着，依然问道，“公子可想吃什么？”

侍者道，“这都不必你操心，咱们别馆一年见不得一次公子，自然侍奉周全，你只管待在后院听命便是。”

“那公子打算何时启程？”

“等着罢，雪太大，年前是走不了了。”

那人说完话便将脑袋往领口里缩了缩，奔命似的赶紧小跑着走了。

是了，临近年关，易水又连降数日大雪，官道小道大抵都堵得严严实实。越往西北，天只会越发寒冷，粗略一想也知远比易水的积雪要重。

他们一行人虽着急回蓟城，但也不得不在易水逗留。

又打了几个喷嚏，小六赶紧回了屋子。想来是因饮下鸩酒前在木廊坐了良久，身子便受了凉的缘故。

好在别馆侍者婢子诸多，她既无事可做，暂时也就清闲下来了。

又过了不知多久，有人敲门进来，见是陆九卿，小六忙施了礼，“大人。”

陆九卿负手笑道，“活着。”

小六不解问道，“大人，公子既赐了鸩酒，为何又不杀我？”

他自背后伸出手来，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摆在她面前，“我说了，只要公子还愿吃鱼，你便死不了。”

小六心中的石头这才堪堪落了地，秦凛爱吃鱼，她便给他做一辈子的鱼。

他若能吃一辈子，她便能活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