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手炉跟一盒糕点。柳悦婉认得，那是柳鸢最喜欢吃的那家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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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手炉跟一盒糕点。

柳悦婉认得，那是柳鸢最喜欢吃的那家。

她记得，柳鸢回来后不久柳夫人便找到她，委婉地求她将与褚煜的婚约还给柳鸢。

那是柳家嫡女与褚家嫡子的婚约，本就该是柳鸢的。

可彼时的柳悦婉是不肯的，只是柳夫人虽然语气温柔但态度却很强硬，她不肯也得肯。

如今三年已过，褚煜与柳鸢还未成婚吗？

心口一阵酸涩蔓延，柳悦婉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，是嫉妒还是不甘心？

是什么都好，总归最后都会化为一句，“无所谓了。”

不多久，马车便在侯府外停下了。

柳悦婉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，还未站稳，一道迫切又温柔的声音传来，“婉婉！”

是柳夫人，她曾经的娘亲。

柳悦婉转身看去，就见柳夫人在柳烨跟柳鸢的搀扶下快步而来，那张开的双臂显然是想要拥她入怀。

柳悦婉眸心一沉，赶在柳夫人抱到自己之前跪下行了礼，“奴婢柳悦婉给夫人请安。”

柳夫人的身形当场就顿住了。

今个儿柳烨跟褚煜称她为‘柳悦婉’‘柳姑娘’，许是他们不知道，在她被罚去浣衣局的第三天嬷嬷就告诉她，侯爷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承认她并非柳家女，她姓乔。

她改叫柳悦婉，已经很久了。

柳夫人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，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心疼，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。

她将柳悦婉扶起，亲昵地抚过她的脸，温柔的眸中满是怜惜，“瘦了，也黑了。”

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，只是三年未见，居然就这样面黄肌瘦了。

“娘别伤心，姐姐回来了就好。”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，是柳鸢。

比起三年前，柳鸢倒是白了些也圆润了些。

看向柳悦婉时双眼红红的，怯怯的，眸光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愧疚。

倒是与三年前一模一样。

柳悦婉只当没有看见，垂了眸。

柳夫人却是欣慰，“是，回来了就好，回来了就好。”说话间，她看了眼一旁的马车。

自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褚家的。

想到方才柳烨回府时怒气冲冲的样子，柳夫人心头一拧，瞪了柳烨一眼后便拉过柳悦婉的手宽慰道，“你阿兄混账，娘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，你放心，日后娘再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！”

她眸中含泪，是真的心疼了。

可柳悦婉却猛然收回了手。

这举动，令得本就怒意未消的柳烨忍不住怒喝，“柳悦婉，你别不识好歹！”

柳悦婉却只是抬眸看了柳烨一眼，依旧什么都没说。

柳夫人冲着柳烨低喝，“你妹妹这才刚回来，你倒是发的什么臭脾气！”

“娘！你看她是什么态度！”柳烨眉头紧蹙，死死盯着柳悦婉，“我早就与你说了，若不肯回来就滚回你的浣衣局去！侯府养了你十五年，又不曾欠你什么，你与我摆脸色也就罢了，娘为了你几乎是日日以泪洗面，你冲娘发什么小姐脾气！”

小姐脾气？

柳悦婉心中暗叹。

她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，怎么会有小姐脾气？

见她不说话，柳夫人也不免皱了眉，却依旧是责备柳烨，“你妹妹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，你休要再怪她了！”

说着，柳夫人会抬手招来了丫鬟，这才冲着柳悦婉道，“你祖母知你今日回来，一直在等你。你先回芳荷苑好好梳洗下再去拜见你祖母。往后，你便还是我侯府的大小姐，放心，一切都不会变的。”

柳悦婉点了点头，与柳夫人行礼作别，心中却只觉得可笑。

一切都不会变，可她永远都住不回从前的院子了。

柳悦婉以前的院子，名为落梅院。

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梅花，自入冬起，落梅院里的梅花便会竞相开放，直到初春都不会凋谢。

那些梅花，都是柳侯爷亲自派人从靖国各地寻来的，只因幼年时的柳悦婉曾说过，此生最钟意的便是梅花。

侯府每年在那些梅花的养护上都要花费上百两的银子。

可，那年柳鸢回来后，只说了声姐姐院子里的梅花好美啊，那落梅院就成了柳鸢的了。

当年的柳悦婉满心愤恨，如今想起倒是没什么情绪。

柳鸢才是侯府的真千金，这府里的东西也好，人也罢，自然都是柳鸢的。

而她，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罢了。

领路的丫鬟倒是热情，“从前伺候小姐的丫鬟已经嫁了人，夫人让奴婢以后就跟着小姐，奴婢名唤凝霜，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奴婢就是。”

凝霜生得一张娃娃脸，脸颊肉嘟嘟的，柳悦婉看她眼熟，便问了声，“你是小侯爷院里的人？”

凝霜似是有些惊喜，“小姐还记得奴婢？”

柳悦婉微微点了点头，从前她经常会去柳烨的院子里玩，对柳烨院里的人自然是有印象的。

却是不明白，柳烨为何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她身边。

想到三年前柳烨几次误会她要对柳鸢不利，柳悦婉又想，他应该是派凝霜来监视自己的吧！

芳荷苑并不大，进院门便能瞧见一荷花池，若是夏季，池中的荷花竞相开放，除却蚊虫颇多外，倒也是好看的。

只是这个季节荷花早已败落，只剩下些残存的枯枝在冰冻的水面上摇摇欲坠，如此褚条的景象只让这芳荷苑瞧着比外头都阴冷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