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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?”顾晋城一把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他的眼睛里布满了***,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
“我说,你净身出户。”我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,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,重复了一遍,“顾团长,你的敌人又不傻。你要是离婚后还住在这里,谁会相信你们是真的分开了?只有你搬出去,住到部队的单身宿舍去,我们母子孤儿寡母地守着这个空房子,才显得可怜,才显得真实,不是吗?”

我的话像一把软刀子,句句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。

他想反驳,却发现我说的每一个字都“合情合理”,都完美地契合了他那个“为我们好”的荒唐借口。

他捏着我的手腕,力道越来越紧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
我疼得脸色发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但我一声不吭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
比这点痛更痛一万倍的,是烈火焚身的滋味,我早就尝过了。

“爸爸,你弄疼妈妈了!”

门口传来大儿子顾安国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

他和小儿子顾安邦正扒着门框,两个小小的身影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,却还是鼓起勇气冲着顾晋城喊。

顾晋城浑身一僵,猛地松开了手。

我手腕上瞬间出现了一圈青紫色的指痕。

我没理会,弯下腰,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,柔声安抚:“别怕,爸爸妈妈在跟你们玩游戏呢。一个叫‘搬家’的游戏。”

“妈妈,我们不要搬家……”小儿子安邦把脸埋在我怀里,小声地啜泣着。

上一世,也是这样。

他们哭着不想离开这个家,我却狠心地告诉他们,这是爸爸的安排,我们必须听话。

结果,我亲手把他们带向了死亡的深渊。

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
“不,不是我们搬家。”我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,眼神却越过他们的头顶,直直地射向顾晋城,“是爸爸要搬家。他要去部队住一段时间,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。”

顾晋城看着我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
他大概在想,我到底是真的变聪明了,还是在耍什么花样。

“好。”最终,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“我搬。”

他妥协了。

为了能顺利离婚,为了能尽快把白薇薇娶进门,他什么都可以忍。

“不过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他冷冷地补充道,“离婚的事,暂时不能告诉爸妈。”

我心中冷笑。

他的父母远在老家,思想传统,要是知道他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抛弃为他生儿育女的结发妻子,非得闹翻天不可。

他是怕他那点丑事,太早暴露在阳光下。

“可以。”我爽快地答应了。

我巴不得他瞒着呢。等我把他榨干,再把他做的好事公之于众,到时候,他才会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身败名裂。

协议达成,顾晋城摔门而去。

我知道,他肯定是去找白薇薇了。去告诉她,我这个乡下妻子比想象中难缠,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。

我看着紧闭的房门,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冰冷。

没关系,你们慢慢商量。

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。

我安抚好两个孩子,让他们先去睡觉。然后,我走进了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。

红木的八仙桌,崭新的缝纫机,墙上挂着的上海牌石英钟,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票据和顾晋城这些年攒下的存款……

这些,都是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,省吃俭用攒下来的。

上一世,我为了所谓的爱情,把这一切拱手让人,最后连同我和孩子的性命,都成了别人幸福的垫脚石。

这一世,这些东西,我一样都不会留下!

我闭上眼,心念一动。

一个只有我自己能看到的光屏出现在眼前,那是我重生后意外得到的随身空间。

空间不大,只有一个仓库大小,但里面有一口灵泉,泉水能治愈伤口,强身健体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空间可以储存任何没有生命的东西。

我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那张八仙桌。

“收。”

心中默念一声,下一秒,沉重的红木桌子瞬间从原地消失,出现在了我的空间里。

接着是缝纫机、石英钟、收音机……

我像一只勤劳的蚂蚁,将这个家里所有值钱的、能用的东西,一件一件地搬进我的空间。

最后,我打开了那个上了锁的柜子。

里面是顾晋城所有的家当。一个铁皮盒子里,装着厚厚一沓大团结,少说也有两千块。旁边还有各种粮票、布票、工业券……

这笔钱,在七十年代末,是一笔巨款。

上一世,我一分没要,全都留给了他。他转头就用这笔钱,给白薇薇买了三转一响,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了门。

我看着那铁皮盒子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收。”

连同盒子带钱,瞬间消失。

做完这一切,我环顾四周。

原本温馨满当的家,此刻变得空空荡荡,只剩下几件破旧的、搬来时就有的烂家具。

风从没关严的窗户吹进来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在哭泣。

我却笑了。

顾晋城,白薇薇,你们想要这个家?

可以啊。

一个被我搬空了的家,送给你们,祝你们新婚快乐。

而我,会带着你们最看不起的“累赘”,用你们最看重的金钱,为你们精心准备一份新婚大礼。

一份,能把你们钉在耻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的大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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