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森屿看着茶几上那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,尤其是“净身出户”那四个大字,整个人都傻了。
他脸上的五指印还没消,此刻红白交错,看起来格外滑稽。
“杨舒语,你疯了?”他终于反应过来。
声音尖锐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净身出户?你凭什么?”
“凭你婚内出轨,背叛我,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。”
我拉了张椅子,在他对面坐下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笔生意。
“我没有!我就是一时糊涂!”他还在狡辩。
眼神却不敢看我,而是瞟向他妈,希望能得到支援。
可婆婆此刻正气不打一处来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“一时糊涂?”我冷笑一声,“跟你的女上司,在温泉酒店开大床房,也是一时糊涂?
把她的***塞在帽子里带回家,也是一时糊涂?李森屿,你骗鬼呢?”
我的话让婆婆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。
“我……那是她勾引我的!”李森屿狗急跳墙,开始把责任往张月身上推。
“是她仗着自己是领导,处处给我穿小鞋,逼我的!我为了工作,没办法才……”
“哦?”我打断他,“没办法,就跟她上床了?李森屿,你可真是为工作献身啊。
你们公司是不是该给你颁个‘最佳奉献奖’?”
“你!”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,脸涨得通红。
“小语,”他看硬的不行,立刻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,声音也软了下来。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难道就抵不过我犯的一次错吗?
你忘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,我为了给你买一条你喜欢的裙子。
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泡面吗?你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,我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吗?”
他开始打感情牌,试图唤起我的心软。
要是在昨天之前,听到这些话,我或许还会动容。
可现在,我只觉得恶心。
一个能一边回味着过去的美好,一边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。
他的感情,廉价得令人作呕。
“别跟我提以前。”我看着他,眼神冰冷。
“你做那些事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?
李森屿,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,就只剩下算了。”
“我真的错了,小语,我发誓,我跟她断得干干净净,以后再也不见她了!”
他见感情牌没用,竟然“扑通”一声,在我面前跪了下来。
这一下,不光我愣住了,连旁边的婆婆都惊得站了起来。
“森屿!你干什么!快起来!一个大男人,像什么样子!”婆婆又气又急,想去拉他。
李森屿却甩开她的手,膝行到我脚边,试图去抱我的腿。
“老婆,你原谅我这一次,就这一次,好不好?我不能没有你,不能没有这个家!”
他声泪俱下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太虚伪了。
他的眼泪,他的忏悔,没有一丝一毫的真诚。
我只看到了一个为了保住自己安稳生活,不惜抛弃所有尊严的男人。
“别碰我。”我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李森屿,收起你这副嘴脸,我看着恶心。”
我的话像一盆冷水,浇灭了他所有的表演。
他跪在地上,仰着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他大概没想到,一向心软的我,这次会变得这么铁石心肠。
“杨舒语,你非要这么绝情吗?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,眼里的哀求变成了怨毒。
“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?所以才抓着我这点错不放,非要跟我离婚?”
看,这就是他。
一旦求饶没用,就开始倒打一耙,把脏水往我身上泼。
“对啊。”我看着他,突然笑了,“我不仅在外面有人了。
我还准备拿着我们俩的夫妻共同财产,去养他呢。
怎么样?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平衡多了?”
“你!”他气得从地上一跃而起,指着我的鼻子,“我就知道!你这个***!”
“啪!”
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但这次,不是婆婆打的,是我打的。
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这一巴掌,打得我自己手心都发麻。
李森屿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红肿起来,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。
他彻底被打懵了。
“李森屿,你给我听清楚了。”我指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第一,是你出轨在先,别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。
第二,这房子,是我爸妈全款买的,写的我的名字,是我的婚前财产。
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。”
“至于我们婚后共同财产,”我冷笑一声。
“车子,存款,还有你那些我不知道的理财产品。
你出轨是过错方,按照法律,我完全可以要求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。
让你净身出户,都是便宜你了。”
李森屿捂着脸,死死地瞪着我,眼神像是要吃人。
“你休想!我不会同意离婚的!我拖也要拖死你!”他开始耍无赖。
“是吗?”我从包里,拿出了那支录音笔,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你猜猜,这里面是什么?”
他看着那支录音笔,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。
我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我跟她?玩玩而已嘛,你还当真了?”
“也就是看她在公司里能帮我一把,不然我早跟她分了……”
李森屿那熟悉又轻浮的声音,在客厅里响起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惊恐地看着我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我没有回答他,而是按了暂停,又播放了另一段录音。
是张月的声音。
“他跟我说,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,他想把这个项目接下来,然后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单干……”
“他还说,他这两年背着你,用他爸妈的名义买了不少基金和股票,大概有七八十万……”
“上个季度,他还利用采购设备的职务之便,吃了一笔不小的回扣。
那笔钱,他直接转到了他妹妹的卡上……”
张月的声音冷静而清晰,一条条,一件件,把李森屿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,全都抖了出来。
每多说一句,李森屿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
到最后,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,像是被抽走了骨头。
旁边的婆婆,也听得目瞪口呆,指着自己的儿子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她大概也想不到,自己那个“老实本分”的儿子,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事。
不仅出轨,还想掏空公司,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拉下了水。
录音播放完毕。
我关掉录音笔,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森屿。
“现在,你还觉得,我没资格让你净身出户吗?”
“李森屿,这些东西,如果我交到你们公司纪检部门。
或者直接报警,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?”
“挪用公款,职务侵占,数额巨大,够你进去待几年了。”
我每说一句,他的身体就抖一下。
他不是傻子,他知道这些罪名的分量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他终于怕了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小语,老婆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……你别报警,求求你,别毁了我……”
他想过来抓我的手,被我嫌恶地躲开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。”我看着他,“我给你两条路。”
“第一,签了这份协议,我们好聚好散。
你净身出户,我拿到我该拿的,这些录音,就永远只是录音。”
“第二,你不签,我们法庭上见。
到时候,这些东西就会变成呈堂证供。你自己选。”
李森屿瘫在沙发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,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。
他知道,他没得选了。
我把离婚协议书和笔,又一次推到了他面前。
他看着那份协议,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,半天都握不住笔。
旁边的婆婆,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她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,又看看我手里的录音笔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她知道,这个家,是彻底完了。
她也知道,她儿子这次,是彻底栽了。
“签……签吧。”她像是瞬间老了十岁,有气无力地对李森屿说。
再不签,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了,而是要坐牢了。
李森屿听到他妈的话,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他颤抖着手,拿起笔,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那三个字,他写得歪歪扭扭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签完字,他把笔一扔,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,双目无神,像个活死人。
我拿过协议书,检查了一遍签名,然后小心地收好。
一式三份,明天我就去办手续。
“好了。”我站起身,看着这一对失魂落魄的母子。
“李森屿,这房子是我的,限你二十四小时之内,把你所有的东西,都搬出去。”
“从此以后,我们,再无关系。”
说完,我不想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走进了卧室,关上了门。
靠在门板上,我才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。
刚才那一番对峙,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。
但我的心里,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这场仗,我赢了。
赢得彻彻底底。
我拿出手机,给我的律师发了条信息:“证据都齐了,他签字了。”
律师很快回复:“恭喜。明天民政局见。”
我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结束了。
我和李森屿的五年婚姻,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,画上了句号。
没有伤心,没有不舍。
只有一种,切除毒瘤后的快感。
我正准备睡一会儿,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,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,锲而不舍。
我皱了皱眉,按了静音,不想理会。
可对方却转而开始给我发短信。
一条接一条,内容不堪入目。
“杨舒语你这个***!你不得好死!”
“是你毁了我!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“你等着,我跟你没完!”
看这语气,是张月。
我猜到她被公司开除了,或者受到了什么处分,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我头上。
我冷笑一声,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。
疯狗乱咬人,我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。
第二天,我跟李森屿办完离婚手续,从民政局出来。
他像个游魂一样,一言不发地走了。
我看着手里的离婚证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从今天起,我自由了。
我回到家,李森屿的东西已经搬走了。
空荡荡的屋子,少了他的气息,反而让我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。
我正准备叫家政公司来做个彻底的大扫除,把所有属于他的痕迹都清理干净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是物业打来的。
“杨女士吗?您方便下来一趟吗?有位姓张的女士在小区门口。
说是您的朋友,但您没跟我们报备,我们不能让她进来。”
姓张的女士?
我心里咯噔一下,是张月。
她竟然找到我家来了。
“我不认识她,让她走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“可是……她不肯走,就在门口又哭又骂,说您是小三,抢了她老公,还害她丢了工作……
现在好多业主都在围观,影响不太好……”物业的语气很为难。
我皱起了眉。
这个女人,是彻底疯了。